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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也未必沒有可用之處。”說著,微瞇起雙眼,淡聲道,“若加以培養,再歷經幾年,興許於我相府能有大作用。”

“可和親之事?”倚翠面帶隱憂道。

“府裏又不至一個姑娘,按年歲琇丫頭比畫丫頭合適。”

“可是方姨娘那裏怕不好說。”

老太太面色一暗,冷哼道:“那方姨娘不過是仗著她的淫威罷了,過去我看在她公主的名頭上不加以理論,如今想想,一味的退讓也不是辦法,反倒讓她愈發囂張了,她命人尋畫丫頭的晦氣我不惱,可她千不該萬不該尋到碧心苑來。”

見老太太動了怒,倚翠趕緊勸慰道:“老太太還是少生些氣吧,沒得傷了自個。”

老太太嘆息一聲,遂沈默不語。

從前葉畫是個無能的病秧子,府裏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若讓她去和親,不會引起什麽不必要的風浪。

曾經她也遺憾過像葉畫生的這樣標致,且不說家裏沒有哪位姑娘能及得上,就是放眼整個皇城也未必能有多少可以與之媲美,若就讓她像不存在似的活著未免可惜了。

她想著,自己至少要培植一個貴妃,甚至一個皇後才能揚眉吐氣,不受公主壓制,所以她曾將主意打向從小就是美人胚子的葉畫,偏偏這個葉畫是個扶不上墻的阿鬥,三日病五日災一副喪門星的樣子,性子也孤介不討喜,她也就厭棄了她,任由人去作賤葉畫了。

如今細想想,葉畫從前鋒芒盡無,纏綿病榻,甚至於被人冠上喪門星的名號,這當中是否有人從中作梗?

畢竟她生的那樣美,即使因病體而身形消瘦,臉色蒼白,也不能掩蓋她的美貌,有人嫉恨她也不足為怪。

從前,她很不待見景姨娘,皆因景姨娘生了一副絕世姿容,她覺得紅顏禍水,倘若像這樣的女子再生的聰明,那必然會導致相府不寧,幸好景姨娘是個呆笨之人,這些年也沒鬧過什麽風浪,她也就無視她了。

可她不待見媳婦的美,並不代表她不待見孫女的美,如今正值太子選妃之際,倘若葉畫可以參選,那很有可能會被選上,即使以她庶女的身份不能做正妃,那也能做個側妃。

最為關鍵的是,在府裏葉畫沒有任何可依仗的後臺,景姨娘是個不中用的,倘若這時她對葉畫施以援手,對她培養,那葉畫勢必會將她勢作依仗。

本來,她欲培植葉舒婉入宮為妃,可府裏已出了一位貴妃,她再送一個葉舒婉給皇帝豈不是給貴妃添堵。

她雖是貴妃葉韻竹的嫡母,說到底也不是親生的,葉韻竹當年是葉府嫡長女,老太爺的第一任正妻所生,後來第一任妻因病去逝,老太爺才續娶了她做正妻,那時她對葉韻竹不冷不熱,葉韻竹飛黃騰達之後也回以她不冷不熱。

她本就與葉韻竹關系不甚和睦,到時再鬧僵了反為不美。

後來,她將目光放到太子身上,葉舒婉雖年歲不大,但到底還是大了太子二歲,再說也隔了輩分於理不合,她只能得眼光放到大房的四姑娘葉貞身上,偏偏葉貞相貌平平,幾乎沒勝算,而長房的十一姑娘年紀尚幼,更是指望不上。

二房的二姑娘葉瑤池,五姑娘葉仙樂倒是生的不俗,可惜是公主親生的,還有六姑娘葉琇也生的眉清目秀,卻又是方姨娘生的,而方姨娘是溫安公主從宮裏帶出來的陪嫁宮女,根本就是溫安公主身邊的一條狗。

如今葉畫的驚人變化讓她尋找到了一絲亮光,葉畫為何會變,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葉畫能成為她手掌心裏可操控的棋子,一個足以讓她再次成為相府至高權威的棋子。

燭影森森,映照在她的臉上,一片沈重晦暗之色。

有些打算,還是要早做為好,省得後手不接,反為大害。

14外出燒香

翌日,晴好。

雖有陽光,帝都卻是格外的冷。

一大早葉畫和葉舒婉,並著府裏的哥兒姐兒一起去給老太太請了安,老太太聽葉畫說要去寺裏燒香祈福很高興,又見葉畫病弱,特意賞了她一件大紅羽面白狐裏鶴氅,引得葉仙樂,葉琇人等頗為不忿。

由於葉畫說是為老太太祈福的,葉仙樂,葉貞,葉琇不甘落於人後,也一起自告奮勇的要上山。

葉仙樂並非真心願意為老太太祈福,她只是憎惡去學堂聽老夫子講課,再加上焦嬤嬤敗興而歸,她更加不忿,預備在去寺廟的路上好好算計葉畫。

溫安公主聽別人要去尤可,唯獨不許葉仙樂去,畢竟她與葉舒婉設計好了,她怕魯莽的葉仙樂去了會壞事,遂找了個由頭讓葉仙樂跟著葉瑤池一起去學堂。

葉仙樂鬧了半天還是要去學堂,氣了個倒仰。

溫安公主在焦嬤嬤事上吃了大虧,老太太一句話都沒有,明擺著是袒護葉畫那個賤人,她本想命人在半路上劫殺葉畫,只是天子腳下若出了殺人命案勢必會鬧大,她覺得一個葉畫還不配讓她冒風險。

為了保險起見,她決定還是按照原計劃進行,只要坐實了景姨娘的私通大罪,連帶著葉畫也會沒臉,到時老爺會徹底厭棄了她母女二人,看老太太還如何擡舉她。

因為府裏的小姐們去了寺廟,老太太不放心又命大夫人寧氏跟著。

雖然計劃意外又多了幾個人,但並不影響計劃,相反,反倒多了幾個見證人,大夫人寧氏身邊的英嬤嬤一張嘴,都不用引誘老爺過去保管就把景姨娘的私通之事在一夜之間傳遍整個相府。

此時陽光正好,淡金色光線柔柔打在葉畫蒼白的臉上,益發顯得她膚如白瓷,晶瑩剔透,葉舒婉想著葉畫初次出門,十分體貼的拿了一支金累絲鑲紅寶石鏤空花簪簪在葉畫的發上,又覤著眼細瞧了瞧,笑道:“囡囡,你這樣的好樣貌真是畫中走出來的一般。”

景姨娘聽葉舒婉如此讚美葉畫,心中也高興,微微一笑道:“婉妹妹,七姑娘還小,哪裏就有你形容的那般好看。”

葉舒婉轉而親熱的攙扶上景姨娘,嘴角噙著一絲笑:“有其母必有其女,景姐姐你生的這樣美,囡囡自然是美。”

“妲已倒是美,卻禍國殃民。”葉貞早在葉舒婉為葉畫簪發簪時心中已是不忿,回頭掃了一眼葉畫,只見她果然美色難擋,便恨的牙癢癢,又啐道,“當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樣的……”

“貞丫頭,住嘴!”寧氏輕聲一喝,“馬車來了,還不上車去。”

葉貞賭氣的將嘴一撅,憤然而去。

“四姐姐,一大早的你犯不著為那些不相幹的人生氣。”葉琇急步跟了上去,二人一道上了馬車,嘀咕起來。

寧氏搖頭笑道:“貞丫頭這孩子真是。”說著,看向景姨娘道,“景姨娘你可別在意,她不是有心的。”

“大夫人說的哪裏話,小孩口無遮攔也是有的。”景姨娘笑笑。

寧氏眼神一飄,又看向葉畫,嘖嘖兩聲道:“畫丫頭病了許多日子未瞧見,如今真出落的美人兒一般,婉姑娘倒未過譽。”

她身後的英嬤嬤湊上前來,笑呵呵道:“大夫人,奴婢瞧著這樣貌倒比二姑娘還要在上。”

寧氏默默的含笑點頭。

葉畫臉上飛出一抹紅,故作嬌羞之態:“我不過是人靠衣妝罷了,大伯母你才生的雍容端莊,姿色不凡,想必當初定是個一等一的美人,怪道能做我相府的大夫人。”

寧氏一聽葉畫誇她美貌,心內便高興起來,她和老太太一樣也是老爺續娶的正妻,因為她出身商戶人家,雖是嫡出小姐,但出身不高,若不是大老爺對她的容貌一見傾心,憑她的身份哪能嫁入世家成為大夫人。

原以為,她一入府便可成為當家主母,不想碰到個厲害的婆婆,婆婆隱退之後又多了個溫安公主,她處處受壓制,這大夫人的身份也就名存實亡了,再加上她入府這麽些年,只生了一個姑娘葉桉,就更加沒有什麽地位了,想想,很是憋屈。

她嘆了嘆道:“什麽大夫人,不過是空有虛名罷了。”

說完,她自轉身離去,又叫道:“桉兒,還楞在這裏做什麽,趕緊跟我上車。”

葉桉遲遲疑疑的楞在那裏,也不邁步子,只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母親,我跟著七姐姐她們坐一輛馬車可好?”

寧氏怔了怔,方笑道:“那隨你吧。”

葉畫覺得有些奇怪,這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見葉桉,哪怕在前世,她對這個十一姑娘也不大熟悉,只知道她是寧氏唯一的女兒,是個膽小不愛說話的姑娘。

只見她梳著兩個鬏鬏,發上纏著白貂毛,圓圓臉蛋,大大的杏眼,紅紅的唇兒,脖子上套著金項圈,因為冷,她將手放在嘴邊哈氣,白氣氤氳而上,籠得她玉盤似的一張臉益發可愛。

沒由來的,葉畫心倏地一動,這樣的葉桉讓她想起了她的頤兒,她的頤兒也是這樣玉團似的冰雪可愛。

這時珍珠打了馬車簾,葉舒婉和綠袖將景姨娘扶上了車,葉畫瞧著葉桉露出溫和一笑:“來,桉妹妹。”

“嗯。”葉桉重重的點了點,然後望著葉畫露出甜甜的笑,頰邊梨渦淺淺,她顯得很高興的樣子,徑直牽上了葉畫的手,用軟糯的小嗓門問道,“七姐姐,你喜歡桉兒麽?”

葉畫神思忽然飄蕩,仿佛一切回到了過去,她手裏牽著頤兒那溫軟無骨的小手,她的頤兒曾對她說:“母後,你喜歡頤兒麽?”

她說:“傻孩子,母後當然喜歡頤兒了。”

“可是婉夫人告訴頤兒,母後只喜歡哥哥,不喜歡頤兒,因為頤兒只是個公主。”

想著,一行清淚不由的流淌下來。

她摸了摸葉桉發上的白貂毛,淚中含笑道:“喜歡。”

“七姐姐,你怎麽哭了?”

“哦,沒事,天太冷了,凍的人鼻涕眼淚都流下來了。”

“囡囡,快上馬車,該出發了。”葉舒婉掀簾喚了一聲。

一路上,風平浪靜,唯有一處官道上積雪沒掃幹凈,馬差點失蹄,好在馬夫經驗足,很快就穩了下來,約過了半個時辰,已到了山腳下。

一行人剛欲下馬車,忽聽到一個哀哭聲:“公子,求求你饒了我,求求你……”

15前夫來了

風乍起,卷起一陣西北風,灌入馬車。

馬車內的人俱是一顫。

“大膽,何人在此喧嘩,你可知道這馬車裏坐的是誰?”相府隨從侍衛怒斥一聲。

又是一陣凜冽冷風,吹起一樹白雪飛散開來,一股駭人的蕭殺之氣,瞬間讓侍衛打了一個冷顫。

“趙四,出了什麽事?”寧氏將頭探出窗外。

“回稟大夫人,有人擋住了上山的路。”趙四說話的時候嘴唇有些哆嗦。

葉貞早已耐不住性子,從馬車跳了下來,正要仗著相府小姐的身份訓斥兩句,擡眸一看,剎時一驚。

只見馬上坐著一個男子,那男子身著一件黑衣錦袍,外罩一件黑狐大氅,腰間系著一條玉帶,那玉在陽光下閃發著柔和而潤澤的光,一瞧這玉絕非凡品。

他的臉是異樣的白色,在陽光的照射下近乎透明,眼窩微陷,鼻梁高挺,瞳仁卻是屬於異域的琥珀色,透著一種噬血的冰冷,與冰冷的雙眸相比,那一雙唇猶如夏日開放的最嬌艷的芙蓉花瓣,唇角微揚,勾起一絲似有若無的笑。

渾身上下,處處彰顯著極致矛盾而又魅惑人心的美。

葉貞哪裏還有思考的能力,只木木然的站在那裏,屏住了呼吸。

且不說這男子驚人的相貌,單是那一雙充滿殘酷血腥,尤如從地獄裏爬上來的厲鬼般的眼眸已震的葉貞口不能言。

冷,她覺得好冷好冷。

這種陰冷的蕭殺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

“救我,救我……”先前那個哀哭的女子仿佛見到救星一般,連滾帶爬的想爬到葉貞身邊。

“不……不要過來,不要……”葉貞嚇得瑟瑟作抖,步步後退。

“囡囡,外面發生什麽事了?”景姨娘身體蕭瑟一抖。

葉畫安撫道:“娘親別怕,天子腳下焉能有事發生,我下去看看。”

“囡囡,娘和你一起下去。”

“七姐姐,桉兒也要跟你一起下去。”

“娘,桉妹妹,你兩個就乖乖待在馬車裏,外面風大,受了風可不是玩笑的。”

“是啊,景姐姐,你就算不顧著自己,也該顧著……”葉舒婉並不知道景姨娘已經跟葉畫和盤托出懷孕的事,話到一半,她默默的看了一眼景姨娘的小腹掩口不語,又笑道,“四姑娘也下去了,若有事,侍衛早叫嚷開來,你讓囡囡先下去看看情況再說。”

葉畫正要下馬車,忽然傳來葉貞淒厲的一聲驚叫。

“啊——”

葉畫往下一看,一顆鮮血淋淋的人頭還冒著血腥熱氣正好滾落在葉貞的腳下。

可以清楚的看見,那具頭顱上的眼睛還驚恐的睜著。

“殺人啦!”葉貞又是一聲尖叫,兩眼一翻嚇暈了過去。

葉貞這一叫,唬的寧氏和葉琇渾身作抖,只不敢下車。

一時侍衛慌亂起來,一個個手持利劍緊張的擋在馬車前,葉貞身邊的兩個丫頭早已嚇得哆哆嗦嗦的將她扶進了馬車。

景姨娘和葉舒婉一聽說殺人,兩人也嚇得抱作一團,只是景姨娘再害怕也顧著葉畫還在外頭,強撐著身體就要下車,葉舒婉見她態度堅決,少不得讓她下了馬車。

只見葉畫靜靜的立在那裏,一雙眼眸毫無顧忌的在那名殺人男子臉上看著。

景姨娘害怕的喚了一聲:“囡囡,快些上馬車去。”

葉畫根本置若罔聞,時間仿若靜止。

慕容青離!

竟然是慕容青離!

前世的第二任丈夫,那個當初給了她絲許光明,卻又徹底將光明掐滅的丈夫。

他的柔情,他的荒淫,他的暴戾,他的殘忍,這都可以忍,唯一不能忍的便是他親手殺害了自己的親弟弟……

往事歷歷在目,恰如昨天。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將所有的傷口都舔舐幹凈,可此刻,她卻覺得自己荒唐的可笑,她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所有傷口在見到慕容青離的這一刻開始便生生撕扯開來,鮮血淋漓,體無完膚。

天地在剎那間就寂靜下來,除了風吹落雪的聲音,也唯有他二人執目相對。

他啞著嗓子,從喉嚨口裏逸出個似幻非幻的聲音,那聲音極輕,輕到唯有他自己可以聽得見。

“畫兒——”

為了得到她,他弒君殺父登上王位,他知道當初她並不愛他,是他逼她嫁給自己的。

他就是愛她,就是想得到,哪怕是強迫她也要得到。

每每看到父皇那樣的折磨她,他便恨,直到他的恨意越積越深,他終於大開殺界。

當他登上南燕大王的那一天,他如願的得到了她,一開始,他是小心翼翼極盡柔情蜜意來哄她愛她的。

當她對他露出第一個笑臉的時候,天知道他有多高興,他以為她冰封的心為他打開了,可是他錯了,錯的離譜,她竟然背著他和趙昀偷偷相會。

一怒之下,他喝下烈酒,那一晚,他與別的女人顛鸞倒鳳,其實那時的他已經知道有人給他下了藥故意勾引,可是即使如此,他也甘願沈淪。

他堂堂一國之王,從來都是高高在上,不把女人放在眼裏的,為何為了一個葉畫,他就變得不再像自己了。

他要讓葉畫看看,除了她葉畫,這世上還有大把的女人要對他投懷送抱。

那一晚之後,他再也沒見葉畫笑過,前世他以為葉畫心裏必然想著趙昀,直到他死的那一天才知道,原來那一晚,葉畫到雲畫樓去過,她親眼目睹了他和別的女人顛鸞倒鳳。

只是那時的他不知道而已,他只知道葉畫再不肯給他一個笑臉,甚至連話也懶的跟他說,於是他和越來越多的女人歡好,他想知道葉畫究竟會不會因此而嫉妒。

聽人說,愛一個人才會心生妒意。

可是葉畫從此都是清冷的,無所謂的。

16不如回去做個小妾

他不甘心她對自己沒有絲毫愛意,他的性子變得越來越暴戾,這當中雖然有趙昀下毒的結果,可他自己也是焦躁的,不然,也不至於被趙昀鉆了空子。

他開始折磨她,發狠的折磨她,他期望她可以跪在自己面前乞求自己給她一點雨露,可她依舊沒有。

他想,他和她再也不能這樣下去。

因為他發現自己無法停止愛她。

可他是王,他有自己的尊嚴,他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臺階和她和好,所以有人提議不如從葉畫身邊的人想辦法。

葉畫最親的人就是她的弟弟,為了討葉畫的歡心,他帶著她的弟弟葉光霆前去打獵。

他記得那一天,也是這樣一個初雪放晴的時節,雪園裏的麋鹿正要出來覓食,他以為他和葉光霆一定可以打到許多獵物,到時葉光霆一高興就可以在葉畫面前為他說話了。

誰能知道,正是他的那一次雪園狩獵行動徹底斷送了他和葉畫之間所有的可能。

他甚至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在雪園裏,他突然出現了幻聽幻覺,他射殺了葉光霆,他本以為自己射殺的僅僅只是一只麋鹿。

從此以後,他徹底的失去了葉畫,葉畫轉投了趙昀的懷抱。

她和趙昀一起將他推入地獄的深淵。

他丟了王位,丟了性命,丟了所有的一切,只落下一世暴君的罵名。

臨死前,他知道他和葉畫之間所有的誤會都是有人暗中設計好的,可他無法不恨葉畫,他就算再狠心也絕不可能會真的想要傷害葉畫。

他對她所有的折磨,想換來的不過是她的一次服軟。

而葉畫,卻合謀別人殺了他。

這或許就是愛與不愛之間的區別。

他愛她,所以他在折磨她的時候無比痛苦。

她不愛他,所以她在殺他的時候笑的那樣雲淡風輕。

可恍惚,在他閉眼的時候,他看到她眼角流下晶瑩的一滴淚,他覺得自己是出現幻覺了。

即使重生,他也不能知道,那時他看到她眼角流下的淚究竟是夢境還是真實。

“殿下,幽王殿下……”身後的侍衛喚了一聲,讓慕容青離從回憶中抽離出來。

這是重生以來,他第一次用自己的心,走過前世今生破碎的心去看她,他以為再見她時,他的心必然冰冷。

不想,他的心這般炙熱。

他恨她,可終究也還愛她。

風刮在他的臉上冰冷刺骨,他的眼眸透著深幽難尋的迷惘,只一瞬,他已變了臉色,眼中閃過的是一慣的冷戾,就連聲音也是一慣的冰冷徹骨。

他瞇著眼睛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唇角勾起一抹冷酷邪笑:“這個小妞倒是大膽,敢這麽盯著爺,難道你就不怕人頭落地?”

景姨娘一聽唬的一驚,眼裏已滴出淚來,乞求道:“這位公子,我家囡囡和你無怨無仇,還望公子網開一面。”

“無怨無仇?”慕容青離冷寂一笑,將左手緩緩的舉起,對著陽光細看看無名指上的紅玉戒指,冷嗤一聲道,“誰說無怨無仇就不能殺人的。”低眸瞧一瞧身首異處的屍體,臉上閃過憎惡之色,他陰惻惻道,“就如這個女人,爺只是看她不順眼而已。”

景姨娘頓時心驚肉跳。

“不準你傷害我七姐姐。”不知何時,葉桉已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她一下來,葉舒婉也只得跟著下來,不僅葉舒婉,就連寧氏也嚇得跳了下來。

寧氏一把拉住葉桉的手,顫聲喝道:“桉兒,趕緊跟我回馬車去。”

“不,我不準這個人傷害我七姐姐。”桉兒執扭的將手一甩,一雙清澈的眼睛直盯著慕容青離,小小的身子在寒風中微微顫抖,她雖然害怕的要死,可也不能讓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傷到葉畫。

葉畫一顆堅硬的心剎時變得柔軟,她根本想不到到最後護著她的除了娘親,還有葉桉。

慕容青離的性子她了解,的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她不願讓葉桉承擔半點風險,趕緊勸著葉桉跟寧氏上馬車。

葉桉尤不肯,葉畫少不得耐著性子跟她說了兩句,葉桉方不情不願離開了。

寧氏緊緊抱住葉桉,回頭又吩咐四個侍衛一句:“你們護好了姑娘和姨娘,若有差池,你們的命也難保。”

眾侍衛應了一聲,也不敢輕舉妄動。

其餘的丫頭婆子早自動沈默,恨不能當個隱形人,唯有綠袖和珍珠慌了心神,驚恐難定。

二人心有靈犀的站到葉畫和景姨娘的前面,萬一慕容青離手中飛刀砍來,她們也能擋一下,。

“珍珠,綠袖,退下!”葉畫淡聲一喝,又緊緊握住景姨娘的手,神色鎮定道,“娘親莫怕,有人些想要殺你,求也沒有,他不想殺你,自然不會殺。”

葉舒婉也不敢輕易說話,只畏畏縮縮的站在景姨娘身後小心翼翼道:“景姐姐,囡囡,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緊走吧。”

葉畫冷笑一聲:“小姑姑,難道不用去寺廟燒香祈福了?”

“可是這樣……”葉舒婉尷尬的咳了一聲,面露難色,輕聲道,“如何能去得?”

她也想去寺廟,那裏都已經按排好了,可偏生這個殺神般的人堵在路口,她哪裏敢強行上山,倘若真被那人殺了,不管是葉畫,還是她自個,她都不想。

她並不是真心想對葉畫好,只是葉畫的血對她有很大作用,她必須留住她為將來所用。

“你是誰?給爺報上名來。”慕容青離眼裏劃過一絲不耐煩,這些女人唧唧歪歪沒個停息,他寧願單獨碰到葉畫,他想,這會子的葉畫也只有十二歲而已,怎會如此鎮定。

葉畫默了默,淡聲道:“葉畫。”

“葉——畫?”慕容青離輕輕念了兩聲,忽又想起,當初他也是這樣問她,她也是這樣回答。

帶著一種異樣的神情,他微微傾身,一雙邪冷內斂的眼睛如鷹隼一般盯著她,忽然起了戲弄之意:“爺瞧你姿色不錯,殺了也可惜,不如跟我回去做個小妾。”

17逃不出爺的掌心

此話一出,景姨娘嚇得再次哀哭起來,正想下跪求饒,葉畫卻死死握住她的手。

景姨娘不想葉畫瘦小的身軀竟能有這樣大的力道,她哀淒的看了葉畫一眼:“囡囡……”

“娘親,別怕。”葉畫輕輕拍了拍景姨娘的手背。

她轉而看著他,冷笑如刀:“這世上姿色不錯的女子多如繁星,難道公子都要納為小妾?”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他微微沈吟,俊魅的臉上浮起月色朦朧般的笑,只是那笑太過於清冷,他的聲音也再次變得冷漠,“莫非做我的小妾,還辱沒了你不成?”

“我家囡囡是清白人家的姑娘,怎麽能嫁給你這個殺……”景姨娘憑添了幾份勇氣,她的囡囡都能臨危不懼,她這做娘怎能一再畏縮,她顫著牙伸手指向慕容青離道,咬牙道,“殺人犯!”

葉舒婉微微探出身子,不由的再看了慕容青離一眼。

這一眼已成魔。

她含羞帶怯的低下了頭,低聲道:“光天化日,天子腳下,還有……有沒有王法了?”

慕容青離劍眉一挑,冷笑道:“爺就是王法。”說著,抽向腰中長鞭,眼底閃過一抹邪冷的笑,拿馬鞭指著葉畫道,“小妞,爺可沒有耐心等,你若再不給爺回話,休怪爺要用強了。”

因為太冷,葉畫蒼白的臉凍的有些發紅,唇角一揚,勾起一絲清淡麗絕的笑容,這一笑,恰如開放在冬日雪山上的冰蓮花。

慕容青鳳驀然一怔,她才十二歲的年紀,已是眉若春山,膚若白瓷,挺直而小巧的鼻梁因為冷而通紅,還有那一雙眼眸,凝了萬千風華,幽冷深遠的攝人魂魄。

若等她到了碧玉之年,那是怎樣的一種風情。

她是葉畫,就在今年三月前往南燕和親的葉畫,當初,他在迎親的路上看到她第一眼時就已沈陷。

清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輕輕的,撓動他的心肺。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公子所殺的女子並非尋常人家的女子,她可是鎮遠將軍的獨女,公子莫非是想等鎮遠將軍來,大開殺界!”

慕容青離頷首思索,他這一次來大歷是隱藏身份來的,一來,他想除掉趙昀,以免夜長夢多,二來,他要殺掉董胭脂,雖然他是鎮遠將軍之獨女,他也必定要殺掉她。

今世,他和董胭脂還沒有任何牽扯,而前世,正是這個董胭脂一而再,再而三的勾結趙昀設計他和葉畫,致使他與葉畫終是走到了仇人的對立面。

他正想著,葉畫又道:“瞧這位公子樣貌非我大歷人士,難道公子有如此自信僅憑二人之力可以對抗一座將軍府?”

慕容青離眉色動了動,他的身份的確不宜暴露,本來他只是打探到今日董胭脂要來上香,他殺完人就走,不想竟意外遇到葉畫。

“姑娘,聽,有馬蹄聲……”珍珠一聽到馬蹄踏來,心下一喜道,“必定是鎮遠將軍來了。”

“對,真有馬蹄聲。”神經緊崩的綠袖眉稍一動,趕緊攙扶著景姨娘道,“這下可好了,救星來了。”

“阿彌陀佛!”景姨娘趕緊雙手合十念叨一句,她想鎮遠將軍一來,這個殺人犯必定要逃之夭夭了。

葉舒婉沒有說話,只偷眼打量慕容青離,她在他的臉上看不到一點慌張的神情,相反,他極為鎮定,鎮定到幾乎如高高在上的神祇一般。

他敢在天子腳下殺人,還不蒙面,這人為何如此大膽狂縱,想來這個人身份定然非同凡響。

心怦然一動,臉頰已是飛紅。

“我無法對抗將軍府,殺你這小妞還是綽綽有餘的。”慕容青離俯視著她。

葉畫莞爾一笑:“若公子想殺了我,何需等到現在。”

彼此陽光正盛,照在她清冷的臉上,他前世就與她癡纏過,今生再見,依舊不爭氣的又被她深深折服了。

“……哈哈……你這小妞很有趣。”他忽然發出一聲爽朗的大笑,笑的肆無忌憚,手將韁繩握緊,馬鞭一揮,已與葉畫擦身而過。

馬急馳,帶來一股勁風,強大而蕭殺的氣息壓的葉畫有些窒息。

前世,她並不知道這一天慕容青離有沒有來過這裏,但她可以肯定的是慕容青離沒有在此刻殺掉董胭脂,因為在三年之後,董胭脂成為了慕容青離的寵妾。

難道因為她的重生,一切都改變了?

可是慕容青離為何要殺董胭脂?

她一時無法想明白。

突然他回過頭來,揚聲一笑:“小妞,你逃不出爺的手掌心!”

“駕!”的一聲,他的身影已急速消失在葉畫的瞳仁裏。

葉舒婉盯著他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很快鎮遠將軍董進便帶人追來,一見獨女慘死,堂堂一介英豪頓時痛哭流涕。

發生這樣大的命案,葉畫一行人哪裏還能再去寺廟燒香祈福,董進將葉畫等人一一細細盤問。

由於是丞相府的人,董進並不敢怠慢,詢問一番,便命人將葉畫等護送回相府。

葉畫自然知道慕容青離的身份,可是她不會說,也不能說,因為她一個相府庶女如何能認得南燕幽王。

葉舒婉則根本不想說,在潛意識裏,她總想著那人能平安就好了。

其餘人等,葉貞嚇暈了,寧氏雖然下來了,可當時她太過害怕連看也不敢看慕容青離,而葉桉年紀小,說的也不清不楚,葉琇和一眾婆子丫頭畏縮的躲著,連見也沒敢見。

綠袖和珍珠以及幾個侍衛倒瞧見了慕容青離的長相,董進趕緊命人將畫像畫了下來,只是一時也難以查出行兇者是何人。

葉畫細細忖度,慕容青離雖然暴戾,但絕非蠢人,他敢不帶面具行兇,那必定是不怕董進查到他,因為董進根本沒有時間能追查到他。

就在十日後,董進被列九十條大罪賜自盡,董胭脂成為官奴流落在外。

董進有沒有叛國葉畫不知道,這原本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董進職高權重,妄自尊大,不守臣道,引群臣側目,皇帝早就布下天羅地網,欲除之而後快了。

有關董進的下場,她是活過一世的人才能知道,慕容青離怎麽就知道了,難道這僅僅是巧合,或者僅僅只是慕容青離太過年少輕狂,根本不把大歷將軍董進放在眼裏。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

葉畫不敢想。

她可以含恨重生,難道慕容青離就不可以含恨重生。

一想到這,葉畫已是冷汗涔涔。

18君子世無雙

這一趟香沒燒成,老太太倒沒什麽,溫安公主氣個半死,她忙活了半天設下陷井專等景姨娘去跳,結果可倒好,被什麽殺人命案攪黃了。

一計不成,她只能另想別計。

現如今為著鎮遠將軍董進的謀逆大案,葉賦忙的腳不沾地,通常回相府時已近深夜,一回來也不進哪個妻妾的房間,只一個人在書房待著,想來景姨娘也沒機會跟葉賦說懷孕之事。

即使如此,溫安公主也沒多少時間去等,董進的案子一旦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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